薛谨禾带她回了家。
把她抱放在床上,屋内升腾着暖气,他去浴室拿了条温水打湿的毛巾,细细给她擦拭了一遍身体,给她换了睡衣,自己清洗干净才上床重新把她拢在怀中。
余暮睁眼看着天花板,心里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了。
她很久没有去回忆过小时候的回忆,因为本能将那些痛苦全部尘封在了无法被触碰的心底,在看到那只猫浑身血迹倒在绿化带里,重迭着曾经的画面,才久违地戳到了她的痛处。
她以为她早就不会再因为那些事情难过了,原来不是过去了,是自己从来不敢面对。
她不敢面对的,从来只有自己的曾经。
不管穿得再好看,得到的只有爸爸冷淡嫌恶的眼神,所以不敢穿漂亮衣服。
因为喜欢的东西都要被摧毁,所以不敢表露喜欢,不敢拥有。
因为太聪明会被别人眼里的同情和疏离刺痛,所以用钝感包裹自己,逐渐无法共情别人的情绪。
不管自己做的再好,好像都是没有意义的,所以从来不去想自己能不能获取,不敢拥有感情,也不敢接受别人的感情。
只是因为她记住了妈妈的话,所以她要听话地活着,努力演绎“平安长大”的过程。
要“顺遂度日”,所以努力和别人融入在一起,用条例化去模仿和揣摩别人的心思以此维持自己的正常生活,实际上她早就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了,只是像被丝线操控的木偶娃娃,按部就班地活着。
“小鱼。”薛谨禾被她苍白麻木的面庞刺得眼底酸涩,咽下喉咙里的苦意,亲了亲她的眼皮,压抑着声线的平缓,轻声细语得像是生怕惊动了怀里的人,“是不是在医院睡太久了现在睡不着?”
“饿不饿?”
余暮缓慢地摇了摇头。
“那要不要起来看电视,看番,打游戏?我陪你。”
余暮没有回应,只是眼神愣愣地聚焦在同一个地方发呆,过了许久,才音节干涩地问,“小猫现在怎么样了?”
薛谨禾把她抱在怀里,动作温柔地拍她的肩,“看护的值班医生说小猫现在的状态很稳定,给我发了视频,你要不要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