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星河有气无力,稍稍动动都很费劲,他声音嘶哑:“对,我有预感,我可能就快撑不住了。”
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,瞪圆眼睛,嘱咐谢清遥,“我死以后,告诉谢虎,别给我埋在后山竹林,要另选他处。”
谢清遥气笑了。
“我听谢老三说,统共丢了两千两,其中还有别人的钱。”
沈星河艰难点头,“不是我贪财,只是不能让你断了药。那是你两个月的药钱。”
谢清遥收敛笑容,静静地看着沈星河。
沈星河没有注意到谢清遥的神情,他偏过头,继续盯着房梁看。
“我算过,过些日子你的药就续不上了,野山参过了春天就没有了,这玩意稀缺,到时候便需要用一大笔钱买。我本想着在这之前多跑几趟去山上挖,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行了。”
谢清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,“那咱们就不续了。”
沈星河摇头,他看向谢清遥,目光坚定,“最初得知你的病需要名贵药材,震惊之余,我也想算了。
可是我又不甘心。
一是干爹的治疗确有效果,二是我知道你也曾是家中备受宠爱的少爷。
如此想来,我便更不想委屈了你。”
谢清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星河。
他眼中凝着复杂的情绪。
委屈吗?他并不委屈啊。
应该是他的宝贝委屈了吧。
从前,凡是嫁进谢府的人,都是被相公捧在手心里,全家也都护着的,吃穿用度样样顶尖,京城内人人羡慕。
照理说,沈星河本该惋惜自己的时运不济,没赶上这好光景。
这也是人之常情。
可他并不惋惜,甚至巧妙地不提嫁进谢府的人,担心谢清遥拿他与那些人做对比,勾起他的伤心。
沈星河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谢清遥的自尊。
谢清遥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若,“怎么突然说这种话,这可不像你沈星河。”
沈星河: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。”
他虚弱的摇头,“别打断我。”说到哪里来着?
沈星河脑袋昏昏沉沉。
他真的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。
他用力吸了口气,这才稍微好了些。
继续道:“告诉谢虎,坑尽量挖的深一些,我要睡得安稳,另外,烧纸时,给我多少点钱。如果有俊俏的公子,也烧一两个给我。”
谢清遥轻轻靠近,笑着问他:“怎样才能让你打消这个念头?”
不待沈星河回,他又问:“我把老三叫来,任你打一顿,你会不会舒服些?”
沈星河艰难摆手:“他也还算够义气,曾经在临危之时帮过我。”
谢清遥笑着又问:“若我告诉你,我的医药费有了着落,你会不会振作?”
沈星河:“二爷,你不用哄我开心,我走以后,你再找个下家,只别找辛苑,他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