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叶正仪平静地说:“听说皎青跟幺爹的孩子在一起了,怎么没有婚事的消息?”
&esp;&esp;虽然这是我的幺爹,但我们家近亲结婚习惯了,所以叶正仪也能喊眼前的男子幺爹。
&esp;&esp;而他口中的皎青,则是表姨爹的孙女,十五岁本来在学堂念书,阴差阳错就成了堂哥的情妇,外面很多人说她是个通房丫鬟,意思是还不如情妇。
&esp;&esp;幺爹和表姨爹两个人是平辈,表姨爹为了攀附幺爹,把自己十五岁的孙女就这样送人,为表明心意,也是丧心病狂。
&esp;&esp;我瞥了一眼旁边的叶正仪。
&esp;&esp;他每次都能用最寡淡的表情,说出最惊世骇俗的话,还不允许我说话。
&esp;&esp;“虽然皎青他们差了辈分,表姨爹你说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但不办婚事,总让人奇怪。”
&esp;&esp;幺爹放下茶杯,神色不变:“正仪,荷负众望。这些事怎么拿到这里说?外人听到了都笑话,我们谈正事,心肯定要放正。”
&esp;&esp;叶正仪颔首道:“是的,我应该很快就能听见他们的喜事,也沾沾喜气了。”
&esp;&esp;表姨爹叫仆从搬了几个箱子,他目光如炬,就要叶正仪当场收下。
&esp;&esp;“无功不受禄。”叶正仪拒绝了。
&esp;&esp;表姨爹表示,叶正仪不收,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做长辈的,这种话都放出来了,看表姨爹的神色,又像是在开玩笑,让人找不到发作的点。
&esp;&esp;幺爹感慨道:“正仪,我们还是一家人么?你这样动搞西搞的,以后我们怎么放心你,让你走进这个厅堂?千万不要叫我们寒心,长辈们愿意提拔你,你要受得住。”
&esp;&esp;我听他这句话,差点笑出声。
&esp;&esp;谁料,叶正仪也是个狠人,开口就是自己有罪,他说,他要是受了这个礼,明天就要跳进黄河,来向列祖列宗请罪了,说完,他就不顾仆从们的阻拦,硬是自己打开了箱子。
&esp;&esp;原来只是一些常见的礼品,暂时看不出问题。
&esp;&esp;我严重怀疑这里面有大文章,跟幺爹与表姨爹过手,那就是刀光剑影,招招致命。
&esp;&esp;叶正仪恭谨地说:“怎么不是一家人?若是最近亏待了幺爹你们,我肯定会补上,长辈为我们操心太辛苦,一定注意身体。”
&esp;&esp;幺爹兴致缺缺地回答:“行了,现在说这个,叫人很失望。”
&esp;&esp;“正仪啊,”表姨爹摇摇头,他拍了拍叶正仪的肩膀,“你是少年英才,摸爬滚打这么多年,多多少少学了点,要说你的错处,就是太懂事,搞得我们不懂事了。”
&esp;&esp;我感觉自己冷汗都要滴下来。
&esp;&esp;叶正仪倒是淡定,还能笑着说:“都是我的错,要说英才,我肯定不如幺爹你们,始终要向你们学习,把你们当做老师,时刻记得你们的教诲。”
&esp;&esp;等我们离开府邸,在马车上,我忍不住问他:“哥哥你这样一闹,幺爹他们很难释怀的,他们本来就是很在意这些的人。”
&esp;&esp;“今天收了,以后就很难拒绝,我再送翻倍的,更是乱七八糟,”叶正仪叹息不已,“我们可以送,坚决不能收,得罪一时,以后再弥补。”
&esp;&esp;我心底唏嘘,这个世界也太邪恶了。
&esp;&esp;“那哥哥你平日里不收东西,还穿金戴银的,你哪里这么多钱?”
&esp;&esp;叶正仪有些诧异。
&esp;&esp;“哥哥有穿金戴银吗?哥哥平日里服饰就几套。”
&esp;&esp;我感觉他也在睁着眼睛说瞎话。
&esp;&esp;“是啊,你平时去祭坛里忙碌,穿司典的服饰,可是日常服饰,就很穿金戴银。”
&esp;&esp;“感觉你在侮辱哥哥的眼光。”叶正仪忍俊不禁。
&esp;&esp;“穿金戴银就是个形容词,我的意思是,哥哥你平日穿得很贵,感觉很有钱,可以了吧。”
&esp;&esp;叶正仪为我解释了他的钱。
&esp;&esp;他曾经去城内的钱庄工作过,有时候商人来钱庄借贷做生意,如果还不上钱庄的钱,只能找其他的借贷法子填补,不然钱庄判断逾期,影响商人以后的信誉。
&esp;&esp;所以商人就会找到其他的渠道,来填上钱庄的借贷,一般这种被称为“过桥借贷”。
&esp;&esp;我问他:“你怎么知道商人还不上钱?牵线搭桥不会这么简单吧?”
&esp;&esp;“钱庄会提供给我们商人的消息,因为钱庄也要赚钱,我们会把过桥的利息分一些给钱庄。”
&esp;&esp;其实叶正仪的父母离世之前,给他留了两千万钱,他本来就系统学习过行商之类的知识,凭借人脉做这一行,自然得心应手。
&esp;&esp;叶正仪说:“所以你不用做什么,在家里玩就好了。”
&esp;&esp;我呵呵一笑:“反正我小时候过得很苦,没什么钱,大家都知道。”
&esp;&esp;叶正仪的教育太严厉,他认为小孩子不需要花钱,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个想法,我的少年时期、幼年时期,口袋里根本没什么钱,还要找裴扶卿借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