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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(2 / 2)

可她没想到聂辉真有这么不要脸,能这么直直白白地提出来。

她张张唇,不情不愿地应道:“……可以,但不能太贵。”

“知道,”烟雾模糊了聂辉的面容,只留下双上挑的眼眸,挟着若隐若现的笑意,转过身往门外去:“你还要还我钱呢。”

陈冬看着他掀开摩托座椅,取出个头盔递到她面前:“戴上。”

她扣好头盔,抬起头,看见聂辉已跨在车上,长腿直撑地面,唇角上扬着。

引擎低沉的轰鸣在寂静的夜晚回荡着,流畅的金属外壳沉默地反射着光亮,灯光一闪一闪地照在路面上,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。

她瞧着聂辉毫无遮挡的面庞,忍了又忍,终于还是开口问道:“你头盔呢?”

“这不正好吗,”聂辉懒懒掀起眼皮,漫不经心地笑道:“我死了你也不用还钱了。”

陈冬当即闭上嘴,别过头就往车上爬。

简直多余问他。

她坐在后座,仍觉得十分别扭,竭力仰着身子与聂辉保持距离,两手垂在半空,也不知道如何安放,最后试探着攥住他的衣角。

聂辉一言不发,只是摩托启动时,油门猛地拧到最深处。

车子咆哮着冲出段距离,巨大的惯力几乎把陈冬从车上甩了下去。

她尖叫着趴下身子,头盔咚地撞在聂辉肩颈处,两手死死抱住他的腰身。

一道若有若无的低沉笑声自头顶朦胧传来,转瞬被吹散在夜空中。

引擎震耳欲聋的轰鸣撕裂了夜色,霓虹灯光与路灯飞速倒退着,寒风从袖口、衣摆钻进骨缝中,冻得陈冬瑟瑟发抖。

她不自觉紧贴着那道宽阔的脊背,灼热的体温隔着外套源源不断传来,泠冽的松木清香浓郁地萦绕在鼻尖。掌心下,腰腹紧实有力的肌肉轮廓令她大脑一片空白。

她只是呆滞地、拼命地勒住聂辉,听着那道不知是他、抑或是自己的急促心跳。

砰砰,砰砰。

车速渐渐慢了下来,稳稳停在间极小的门面前。

门头上挂着陈旧的、腻着层油渍的招牌。几张磨得发亮的折迭桌和塑料凳就随意地摆在门前的人行道上,人们坐在桌前,正就着昏黄的路灯光,大声划拳喧闹,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孜然、辣椒与啤酒混合的烟火气息。

马路对面便是家ktv,不时有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叁叁两两地进出,笑语与劲爆乐声交织着,隔着街道悠悠传来,醒目的招牌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霓虹,将整片夜空映得灯火通明。

那边闪耀夺目,这边昏暗简陋,只隔着条街道,奇妙地共存在同一片夜色中。

陈冬哆哆嗦嗦地缩着脖子,一摇叁晃从车上爬了下来。

刚稳住身子,摘下头盔,便瞧见聂辉立在原地,一双狭长的眸子微眯着,视线直直望向角落的一桌食客。

那桌人声格外刺耳。一个瘦小干瘪的中年男人正大声说着粗鄙的笑话,油腻的手掌在同伴身上乱拍。

他随手捞起那顶头盔,背影涌动着煞气,步伐沉稳地带着压迫感,迈向中年男人背后。

那桌人愣愣地看着他,周围喧闹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靠近而凝滞了几分,只有那猴子似的男人仍无知无觉,仰颌大笑着。

聂辉也勾起唇,眉眼弯弯地,声音冷冽地镀着层冰霜,如呢喃,又似叹息般轻盈地落入男人耳中:

“我不是告诉过你,离这条街远点吗?”

中年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,表情泛起丝惊恐,僵硬地回过头。

哐!

硬质头盔结结实实砸在他太阳穴处,登时令他两眼一翻,连带着酒瓶碗筷翻倒的声响,烂泥一般,顺着椅背滑落在地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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