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而要是用牛黄丸,别人发现贵妃不死,反而会动刀动剑。届时贵妃被开膛破肚,或者砍下一颗头来,那才真正神仙难救了。
&esp;&esp;陈否体力不济,挖一会歇一回,一直挖到清晨,才见到裹尸的麻布。贵妃静静躺在里面,面色青白,心脉皆停,除了身上未长尸斑、皮肤按下去还能弹起,别的地方和死人殊无二致。
&esp;&esp;久病成医,配药救命却是陈否的长项。她往贵妃嘴里塞了一颗保命牛黄丸,召回暗云,去县上药房抓回几副药。
&esp;&esp;往后数日,就地用驿站的柴火,每天早晚各煎一碗,给贵妃灌下。又熬一碗浓米汤,也灌进贵妃肚里。
&esp;&esp;她怕禁军去而复返,也不去睡正屋的好床好榻,一直住在佛堂里。灌到第三天,贵妃终于醒来,呆呆地不会说话。
&esp;&esp;陈否心说:“只叫我救她一命,又没叫我治痴呆。趁早回去罢。”
&esp;&esp;她把贵妃叫来,说道:“你长得太美,路上难免被盘问。我把你头发剃了,扮成尼姑。你到时候装哑巴就行。”
&esp;&esp;贵妃点点头,跪在蒲团上。陈否站在她身后,拿断剑蘸了水,一点一点,把贵妃如云青丝刮了个干净。
&esp;&esp;剃完了,陈否心里想:“剃头发的时候已经痴傻,倒是一件好事。”
&esp;&esp;杨贵妃却突然开口道:“不用点戒疤么?”
&esp;&esp;陈否一愣,杨贵妃解释道:“以前见别人出家,要拿艾草烫几个疤。”
&esp;&esp;陈否道:“烫戒疤,头发就再也长不出来了。”杨贵妃道:“没所谓罢。”
&esp;&esp;陈否拿了剩的药汁,点在杨贵妃光溜溜头顶上。只要不细看,就和烧出来的戒疤一模一样。
&esp;&esp;出得潼关,一路直奔河北。银虹在平原接应,准备好盘缠、度牒,雇了船夫,准备沿黄河入海,逃去东瀛。
&esp;&esp;临别之际,陈否道:“贵妃娘娘,是别人托我救你。你须给我一件信物,我才好交差。”
&esp;&esp;杨贵妃奇道:“是谁?”
&esp;&esp;陈否道:“东风和张鬼方,一个汉人,一个是吐蕃人,你认不认得?”
&esp;&esp;杨贵妃见过的汉人和吐蕃人,没有一千也有八百,无论如何想不起来。银虹提醒道:“来看荷花的。”
&esp;&esp;杨贵妃恍然道:“懂啦!”一摸头上,才想起自己长发已经剃光,钗子不在了。她出逃时拿的一箱首饰,也一件都没带出来。
&esp;&esp;想了半天,她从内袋掏出来两枚青梅。陈否道:“这是什么?”
&esp;&esp;杨贵妃笑道:“这是承香殿的白梅,特地从江南移来种的。我怕叛军烧毁梅树,特地留了果子。”
&esp;&esp;陈否原想:“青梅到处都有,怎么能作信物?”
&esp;&esp;转念又想:“东风爱信不信,不信最好。我陈否身上还少这一桩骂名不成?”接过梅子,骑马绝尘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