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凯瑟琳与艾达·奥古斯塔的队伍准时启程。如果说如今这两位还有什么共同点,那只剩下两个人都非常富有。
凯瑟琳原始脏脏的财富积累方式暂且不提;相比之下,奥古斯塔显得“干净”多了。作为黑客中能力最顶级的那一批,她的资金来源几乎都是无声无息的数字转移。
对这一分队,l不干涉她们的调度安排。于是,两位财大气粗的女人一拍即合,调动了一艘宽敞奢华的飞艇,装配最先进的信号中继模块、磁暴干扰屏障,以及远程前哨。依凯瑟琳的架势,她倒是像去参加家庭年度的滑雪假期。
“这不叫偷。”奥古斯塔一边检查数据仓的完整性,一边对凯瑟琳说,“从拍卖会和上层社交晚宴的背后抽走一整组人的金融信用,在逻辑上是对资源效率的最优调配。”
“lx-2047在此尤其有天赋。”奥古斯塔祸水东引得轻描淡写,而被提及的lx-2047在数个数据仓中穿梭,他发明了一套全新的间接寻址机制,避开了对定位系统的直接依赖,转而通过多个间接变量之间的关联构建起一张动态联系网。只要猎物不慎触碰其中任意一环,位于网心的他便能感知那层层扩散的涟漪,据此迅速反向推算出目标的位置。
他为此构思了半个多月,直到整装出发后还栖身在数据仓中思索变量与值的对应关系。
人是什么?
如果问智能体lx-2047,他会回答:人是一连串可预测行为逻辑的主体。
可预测建立在真实有效的命名之上,建立在持久不间断的观测数据之上。人是具有可预测性的,从她的生活习惯、口味偏好,乃至步距频率,均可抽取出带有指向性的行为特征。倘若他有足够多的数据来建立一个人的模型,那所有有关于她的变量均可正确地指向她的地址。
然而程序的薄弱在于,一旦出现一个无法指向任意既存地址的新变量,他不能说服这个变量是真实的。一切会跑偏。所以他需要更多的间接变量,更多「非显性路径」,来补足这个世界中所有可能的指向。
以此来寻找一个飘渺移动的地址。
这是他的解决方案:当信号基站出现在最后的一片信号空白区,她将会成为这张联系网上的飞虫,蝴蝶再微小的振翅也能掀起网络的巨大风暴,从而让他迅速地定位到她。
艾达·奥古斯塔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她对间接寻址机制理论的可复制性不不置可否。lx-2047只不过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他另一个方案的缺陷:他不可能完全地认识另一个人。
正如人无法完全认识自己。
……
雪橇狐行进速度乐观,但路况颠簸。时不时有嶙峋凸起的大块岩石钻过蓬松的积雪来偷袭他们的屁股。
德克斯特始终搞不清楚l究竟在找什么,她拴住狐狸的绳索,牵引它不断地切换方向,或者远处刨地,不断嗅闻。他们在雪原上浪费了一天一夜,毫无所获。